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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狱中断头饭夕阳西下,暮色四合,蓟州城华灯初上。一丝清冷的风吹过街市,虽不凛冽,但却让走夜路的人生出一种身不由己的寒意。
其实这蓟州城只是蓟县的县城。除蓟县外,蓟州北边大半的领地现在都在辽国南院大王耶律得重的统治下,蓟县城也就成了宋辽边境上的重镇了。宋、辽,还有正在崛起的女真,在这座小城里相互试探、碰撞,暗流汹涌。
蓟县大牢的*深处,一间阴暗的石屋内,大字形铁架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囚犯,两条铁链穿透琵琶骨,隐隐还能见到凝固了的暗红色的血渍。两院押狱杨雄提着一个装着酒肉的食盒,站在石牢中间,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囚犯。
那囚犯闻到了酒肉香味,艰难地抬起头,看了杨雄一眼,淡淡地说:“难得杨节级亲提酒肉来,想必是我的断头饭了吧。”杨雄放下食盒,解开囚犯的双手,说:“赵小乙,聚众为匪,劫掠商贾,经狱司推鞫,法司检断,提刑司复案,核准斩刑,明日东门口问斩。”赵小乙猛听到斩刑时,脸色微微一变,随即便仰头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,老子纵横蓟州快十年了,抢过辽人,杀过官差,大碗喝酒,大块吃肉,天底下什么样的事老子没经历过!砍头不过碗大的疤,老子这辈子值了。”杨雄把酒肉一一摆放好,略带歉意地说:“你一身功夫,太过强悍,我只敢松开绳索,铁链是不敢取下的,你将就一下吧。”赵小乙劈手夺过酒壶,仰头就喝,然后大口撕咬起肉来,仿佛要将对人世间*后的留念统统咬碎了吞下肚去。杨雄只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不说话。
赵小乙猛吃了几口,又逐渐恢复了阴狠的神色。
他看着杨雄问:“明日问斩,断头饭该是明天吃。你今晚送酒肉来,是想问我什么吧。”杨雄点点头。赵小乙又说:“我劫掠商贾,左手拿到钱,右手就花了,没有结余……”杨雄打断他说:“我不问金银,只想问几年前的一桩旧案。”赵小乙深深地看着杨雄,半晌,叹了口气说:“可是前任杨知府的死因?”杨雄点头。赵小乙笑道:“事情都过了快三年了,你还在纠缠不清么?你那堂哥杨知府失足溺死于荷花池,这是尽人皆知的事,你一个劲地追查个屁啊。
况且知府大人淹死了,你问我一个马匪干嘛?”杨雄目露凶光,盯着赵小乙。赵小乙夷然不惧,同样瞪着眼睛盯着杨雄。
杨雄冷冷地说:“你们大概没人知道,我堂哥水性很好。府内荷花池水深不过一人高,就是把我堂哥手脚都捆了扔下去,他也不会被淹死。府衙内的孙仵作和我一同验的尸,他说堂哥是死后落水的。可惜熏等我把堂哥的灵柩送回家乡再转回来时,孙仵作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。”赵小乙立刻回道:“呢我屁事。”杨雄说:“本来不关你屁事,但钱二死了,你被剿了,蓟州境内私贩盐铁的路断了。你在这关了三个月,知府判你问斩,三司覆案核准。从蓟县到汴京,快马加鞭十几个来回都够了,也没见谁来救你!也没见你能免死!”赵小乙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,他一字一顿地问杨雄:“你啰嗦这些听不懂的屁话,到底想说什么。”杨雄狠狠地说:“你身后的人救不了你,也不想救你!”赵小乙看着杨雄,不说话。
杨雄接着说:“你在翠屏山不过两百兄弟,居然能有一百五十匹马;虽无盔甲,但每人都配了马刀和强;这样的装备比边军都差不了多少啊!你虽劫掠过往商贾,但从不祸害蓟州百姓,且很少杀人;但是那些死于你手的人,不是来自汴京,就是来自辽国。我堂哥当初三次出兵围剿你们,每次你都能未卜先知般逃得无影无踪。你这两百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!”杨雄边说边盯着赵小乙,看他无动于衷,便又说道:“我堂哥死后,新任知府到任前,有三个月的空档,这期间你们居然没有劫掠过一次,你们难道寿府养的土匪@要不然为什么不趁着蓟州府无人主事而大肆劫掠,反倒销声匿迹,好似在等新知府到任一样@这段时间,你们吃什么喝什么@新知府到任后,为了剿灭你们,特地上书兵部,从边军借调二千精锐过来,又配了五百衙役,还带着床上涩结果虽然灭了你们,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死伤过半。而你这个匪首居然还能逃脱。你们的战力恐怕不输于禁军吧。”P1-3